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鼻炎,或是家庭控制太强?

徐亚辉 曾奇峰心理工作室 2023-12-20


有没有这样的疑惑:一靠近有的人就莫名想打嗝、神经紧绷、或者打喷嚏。这些毛病不致命,但可能会伴随终生。

突然惊觉,这么说来,好像或多或少,我们人均都有那么点“毛病”。事不大,久而久之也习惯了。但当那种抓耳挠腮、不想醒又睡不着、不可言说的紧绷和窒息感袭来,焦虑是真焦虑,崩溃也是真崩溃,伤人又伤心。


这就不得不提到——鼻炎。打喷嚏、流鼻涕、鼻塞鼻痒、头痛、眼睛酸胀、呼吸困难等等,是每一个亲历鼻炎的人,才懂的痛苦。不仅在身体上折磨,还会波及到情绪、自信以及社交;影响我们体验更多的生活乐趣。


大概很少有人相信或者想到,身体一切正常,间歇性反复的背后,鼻炎,也是心理问题引发的症状,即压抑在潜意识当中的内容通过器官来寻求表达。


● 身体上的病痛,情绪到底在宣示什么?


活力的压抑


鼻炎的各种不通畅,是压抑已久的身体表征。


弗洛伊德的经典理论认为,人与生俱来有两股力量驱动心理过程:性驱力(力比多)和攻击驱力(攻击性),人活着的动力就在于满足这两种驱力的需要。


在象征层面,力比多跟一切亲密、愉悦、舒适等体验有关;攻击性则与竞争、破坏性有关。


我有一位长期鼻炎的女朋友,经常说自己活得很压抑。比如抱怨老公是直男、猪队友啊,孩子贪玩儿、学习不主动啊,就靠她一个人忙里忙外的。


表面上看,是家人的行为让她感到压抑,但实际上可能是她对享乐的力比多和具有破坏力的攻击性的压抑,以致于让她对老公和孩子的表现过度敏感。


她“盯着”老公和孩子那些让自己不爽的部分,就是被她封印在潜意识中的活力。为了防止这些活力变成现实,她就包揽了家里的大小事务,辛苦地承担一切让自己感到“正确”的事情。


调整的方式是把目光转回自身一些,去发现和体验让自己感到轻松美好的事情;然后,生活中的“鸡零狗碎”,就不再那么难以容忍。


健康的心理并不是完全不压抑,而是将潜意识中原始的性与攻击冲动,调节成为符合社会文明的方式,在现实中进行自我满足。


另外,压抑对个体也是有“好处”的——这种好处更像是心理上的一种“懒政”,意思是说,都是你们让我不满意导致我过得不好,然后我就可以不用对我过得好负责任了。


过密的关系


有人说,世界上最藏不住的事情之一就是打喷嚏。晨起几个喷嚏开启一天的生活,是很多鼻炎患者再熟悉不过的程序。


打喷嚏是以攻击的方式将对面的人推开。有意思的是,这样的推开是借了喷嚏之手。


我并不想攻击你,是喷嚏想攻击你;可能喷嚏也不想攻击你,只是因为它忍不住。


这一系列动力的背后,可能反映的是强度过高的控制关系。只要一动离开你的念头,我就内疚到不行。


说说我自己的故事吧。


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,在我出生9个半月后,由姥姥带回农村养。姥爷在文革期间去世,姥姥和大舅一家生活在一起。大舅有三个儿女,我成了他的第四个孩子,全家上下都对我这个小不点疼爱有加。


那时候条件艰苦,过年杀猪是每家的重头戏,为存下一年的咸肉,调剂生活。在我6岁那年,姥姥家的猪病死了。她心疼我没有肉吃,决定那一年的春节,把我送回城里跟父母过。谁知到了父母家,我竟再不肯走了;随后留下来上学。


想不到,这件事在姥姥的记忆中镶嵌了一辈子,她跟我讲了二十多年,直到老人家96岁寿终正寝。


每讲一次,都能感受到她对我浓浓的爱和思念,还有她闪烁的泪光和哀伤,以及我隐约的亏欠。


整个小学期间我被鼻炎困扰,但每年有两个缓解的机会,就是寒暑假。每个假期前夕,我就会跟我爸商量把我送回乡下,几乎在假期第一天,就如愿以偿飞奔回姥姥身边。山间的空气和花香,永远那么舒爽。


直到初中以后,大舅举家搬到城里距我十几分钟的路程,让我可以自由穿梭在父母与姥姥之间,我的鼻炎竟意外痊愈。


几年前有段时间我比较抑郁,在某次个人体验中,咨询师问我:“你是不是感到自己抛弃了姥姥?”那一瞬间我被击中。


在我生命的头6年,姥姥给了我无尽的爱。虽然她走了多年,但这份爱在我心中永不消失;她让我更加明白,如何爱自己,以及爱身边的人。


分裂未整合


鼻子负责嗅觉,能够分辨令人愉悦或不快的味道,所以它是个忍受冲突的器官;鼻子也承担着部分的呼吸功能,负责身体与外界的交换和循环。鼻涕可能是冲突之后的产物,鼻塞是关系通路不畅。


以上,是我们精神内在发育未整合的隐喻,鼻炎就是在替代表达分裂冲突。


心理发展中有一项重要任务称作“克服分裂”。在这之前,幼儿在心里必须将好与坏分别对待。比如,喜欢问电视剧里谁是好人,谁是坏人。


同样,成年人在为人处世中,常常对是与非、好与坏有着分明的界线;对自己和他人身上呈现出的差异特质感到难以面对;三观很脆弱,动不动就被震碎等等,这些都是内在待整合的迹象。


稍微一想就知道,所谓的好人身上也可能有令人难以接受的缺点,但这才是一个完整的人。当我们发展出这种“完整客体”的能力,才算是整合了分裂。


由于好坏已经糅合在一起了,单独体验爱、恨的强度都减弱了,人就没那么冲突了,也不用以躯体症状来呈现了。


自恋的需要


鼻炎发作时堪称大场面。头痛与鼻塞共振,眼泪携鼻涕齐飞,可谓一个人撑起了一台戏,看得人惊心动魄,却帮不上任何忙。鼻炎者仿佛在告诉别人:我自己能行。


这可能是在表明边界,诉说对孤独的渴望。人不能没有关系,也不能一直处于关系之中;人们需要适当回到孤独的自恋状态,整理自我。


如果一个人总是不被允许孤独,将是最大的孤独。


另外,所有不能以语言化或者意识化的躯体表达,可能都是在勾引照顾。因此,鼻炎者可能也是在说:“请你照顾一下我欲孤独的需求吧”。


青少年鼻炎群体


非常值得关注的是,在庞大的鼻炎患者人群中,青少年儿童竟然占比2/3 ;除了器质性及其他原因,我们不得不增加关系角度的考虑。


青少年本身处在控制的“重灾区”:一方面,他们大脑的前额叶皮质调控达不到成人水平,生理和心理又迅猛发展,常常呈现喜怒无常的失控状态;另一方面,父母觉得孩子的同伴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取代了他们,自己失去了对孩子的指导权,这会无意识敦促父母对孩子更加控制。再加上社会内卷的风气不断加码,亲子关系简直苦不堪言。


此外,青少年最重要的特点是发展的不平衡,一会儿急于摆脱父母,一会儿又很清晰的知道,没有父母在场不行。


他们警觉父母的靠近,又难过于不被父母理解;对关系显得既拒绝又邀请,如此难以言说的冲突,唯愿身体了解。


对于青少年家庭来说,父母不重要,应该作为孩子成长的背景;同时,父母很重要,需要在关键时刻提供孩子支持。张弛有度才不至于控制太强,为呼吸留有空间。


写在最后:此篇从心理及关系的角度,送给“为鼻所困”的你。如果能从其中找到一点有用的理解或领悟,那是作为笔者最大的快乐。


放弃以症状的方式表达,在生活中去发现和创造,实现自我满足。


愿你在关系中拥有自由,独处时拥有自己。


作者: 徐亚辉,二级心理咨询师,UM心理主笔;做人性的观察员与理解者。



  编辑 | 大白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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